一
临近6月底,夏天的燥热被低垂的天幕压制着,空气湿热憋闷。站在宝应县中学教学楼的走廊上向南天望去,层层叠叠的云块凝结不动,好像在等待着什么。学生们却等不及了,我任班主任的高二文科班,期末考试一结束,学生们纷纷回家,留下空荡荡的教室。两天没上课,教室里已经泛出霉味,从墙角,从课桌桌肚,从讲台下面……
大雨终于来了,而且来得气势汹汹。
二
6月29日上午,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70周年,县委、县政府在大众电影院召开大会,做播音员的我家吴老师为大会服务,宣读表彰名单。我在宝中宿舍的家里填写学生的成绩报告单,兼顾带5周岁的儿子。
坐在窗前工作,听到外面下雨了,雨点似乎很大,落到地面上很响亮。不一会儿,儿子朝我喊:爸爸,快来看!我走到门口朝外望去,房檐挂着一排水帘,远处一片雨雾,白烟腾腾,老天使劲地向地面倾倒雨水,瓢泼一样,疯了一般,不一会儿院子里已经积水。中午,吴老师回家,说雨下得太大了,大众电影院房顶上的雨声都压住领导讲话的声音了。又说,窑河的水已经满满的了,就要漫了。再看老天,大雨一点也没有要停息的意思,一直保持相当的劲头,“哗哗哗哗”地下,整个下午到傍晚,耳边全是雨声。
黄昏时分,发现雨水开始像水蛇一样进入家门。屋里空气凝固了,组合家具怎么办?面板用的是三合板,不能泡水的。排水!冒着大雨,出门找来一些砖头,在门口砌了一道砖堰,妄图挡住进水。没用,雨水能够透过砖堰的缝隙大量涌入。只好拿个白铁畚箕向院子里刮水。时间一长,人累不说,家里的水根本没有少。忙到半夜,算了,放弃,睡觉。
凌晨被“哗哗”的雨声惊醒。睁眼一看,家中水波荡漾,家具全部淹入水中有1尺多深。准备穿拖鞋下床,鞋不见了,原来漂在床肚最里面。
宝中宿舍区建在一片农田里,窑河在宿舍区南侧由西向东流过,宿舍区东侧200米开外的环城公路高于宿舍区地面。老城区的积水顺窑河流过来,又被环城公路下的涵洞控制得排水不畅,因此,我们家的周围大约1平方公里成为一片汪洋。
雨还在时大时小地下,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停。由此,抗灾斗争开始了。
三
宿舍区的小巷里传来文教局局长柳骥的声音:“各位老师注意了,大家可以将家中物件搬到宝中暂时存放!先投亲靠友渡过难关!一定要注意安全啊!”
我开门一看,柳局长虽然打着雨伞,其实瘦弱细长的身躯基本是湿的,趟着齐膝的浑水,一家一户动员着。他见到我说,把家里东西收拾一下,赶快搬吧,然后又趟着浑水向别的老师家一步一探地走去。
我可犯了难。我家最需要搬走的是家具,可是当初打家具时追求新潮,又高又大,组合在一起,凭我一人不可能搬走。突然想起我原来在无线电厂的师父,他现在在地方工业局的一家企业做厂长,手下有工人上百人,请他帮帮忙。
用家里刚装的座机电话打过去,师父满口答应。抽三支烟的功夫,工厂来了七八个工人。听他们说,厂里也受灾了,全面停工,师父正在组织大家抗灾。
工人真是有办法,他们很快找到我家家具的窍门,将组合件拆开,一件一件地搬出家门,搬上三轮车,运到宝中的实验楼前,又搬上二楼。劳动强度相当大!
我千恩万谢,要留他们吃饭。他们说,还要回厂里抗灾呢,不知道机器抢运出来了没有。一众人潇洒地走了。我看着雨幕下他们的背影,感动得都不会说话了。
大雨一直不停地下。锁了家门,我们一家三口到县广播电视站大院里岳父家避难。县广电站地处城东的土墩上,地势高,不会淹水。
中午,岳父回家拿东西,说了一声,我到县抗洪救灾指挥部值班去了。岳父当时在县委宣传部任宣传科长,大灾当前,他肯定要忙的。
县广电站大院里,关于灾情和抗灾的消息不断更新地传来。说运河以西的几万人要迁徙到运河堤上了,说武警部队开到宝应支援河西保沿湖大堤了,说水泗那边要组织爆破炸圩堤泄洪了,说江苏长江两岸都有灾情,李鹏总理有可能视察江苏了……这时我才知道,灾情相当严重,抗灾刻不容缓。
一次,岳父回家来。我问他:你们的指挥部在哪里?
设在县水利局。
你们那儿忙吗?
忙得很,忙不过来,人手太少。
我去帮点忙,要不要?
好啊!你刚好放暑假了,到我们指挥部宣传组来,要人帮忙呢。等一下,我先和领导报告后再定。
第二天,我到县抗洪救灾指挥部做志愿者去了。那时好像还没有志愿者这个说法,就这个意思。
五
县抗洪救灾指挥部里的确很忙。电话铃声不断,进进出出的人也不断。
我不记得当时指挥部分了多少个工作组,只记得宣传组里就吴钟云(我岳父)、周鸣(女,宣传部宣传科副科长)两人,加上县广电站站长李广汉和吴茂庆、于顺和、夏建华、蔡庆国等记者(吴茂庆、于顺和是广播站记者,夏建华、蔡庆国是电视转播站刚刚学习摄像的技术人员,县电视台在筹建中)。
县广电站的同志平时出去采访写稿,不在宣传组上班。他们回来会有许多消息发布,有的让人高兴,有的使人揪心。
我的工作主要是当助手,接电话、打电话,开会做记录,有时代表宣传组参加指挥部的大会,把会议精神原原本本地带回来。我的作用就是腾出组里领导们的时间、精力,去处理难以解决的问题。
我不敢大意,因为一件小事就有可能影响抗灾大局。当时抗灾正紧,全县上下纪律相当严格,比如决不允许喝酒、决不允许拖延、决不允许隐瞒不报等等。县委书记蒋进、县长冯国平,几乎整天在指挥部坐镇指挥,常常开会到深夜。我们宣传组也必须有人值班。
工作的快节奏、高效率,让我这个在校园里按课表有规律生活惯了的年轻教师,觉得很新鲜、很兴奋、很刺激,同时也感到很有压力、很有责任、很有光荣感。
一天下午,突然接到县台办打来的电话,说一位台胞老先生捐献救灾款,正在县干招会议室,希望派记者到现场采访。
刚好摄像记者夏建华在宣传组。吴钟云当机立断,要夏建华拍下捐款人的影像。夏建华说,最好有人和台胞对话,再录下他的声音。谁和他对话呢?吴钟云正在动脑筋。周鸣说,张老师嘛,用手指指我,他能站在高三的讲台上课,和台胞说几句话还不是小菜一碟?来不及多考虑,就这样定下了,我和周鸣、夏建华立即乘车去干招。
1991年的县广电站,有一台老掉牙的吉普车,驾驶员是华长美。据说吉普经常抛锚,华长美叫乘坐人员下车推,有时推一两里路车还发动不起来,华长美就骂,破车子又发神经了。站里只有两台摄像设备,全是笨重的带辅助背包机的大家伙。摄像人员要有好身板,右肩扛摄像机,左肩背背包机,十六七斤的重量压在身上,工作一会儿就浑身大汗。
进入干招,找到台办同志,他们带我们去见台胞。这位台胞姓袁,好像有70多岁了,但是精气神很好,说话还有一点乡音,只是语尾会习惯性地带个“啦”。采访很顺利,老人很健谈,说了许多表达感情的话。
说实话,这是我第一次“触电”。第一次“触电”就进行电视采访,而且是正在试办节目的宝应广播电视站第一次有人出像的电视采访,竟然成功了。
后来,我看了宝应电视新闻,我和袁老先生对话,表现得一点也不紧张,甚至还谈笑风生。除了因为没有准备、穿着比较随意外,其他都蛮好。
果然,第二天,李广汉站长在宣传组说,已经有好些领导、朋友表扬昨天报道的台胞捐款新闻了。
七
大雨终于变小,终于渐渐停歇。我在宣传组当志愿者已经有一周了。
这天傍晚,突然有县领导来电话说,明天市领导贾彬、朱克昌来宝应视察白马湖大堤,要派记者随行采访。
李广汉站长把任务下达给夏建华。夏建华说,我要忙拍摄,没时间了解领导视察时提出的要求和指示,请派个人配合。谁去呢?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我。我很乐意,明天可以去抗洪一线看看了。
第二天大早,阳光灿烂,一扫长时间下雨的湿闷,一步跨进酷热天气。华长美把我们送到山阳镇政府就回去了。听镇干部说,市领导还没有到,支援宝应保卫白马湖大堤的武警官兵还在战斗。夏建华和镇干部说,能不能提供一条船,送我们去湖边看看武警官兵?很快,机帆船送我们找到武警战士劳动的现场。
夏建华跳上岸,扛起摄像机就寻找拍摄角度。战士们对我们的到来很好奇,大概是一位班长发出命令,休息一刻钟,战士们纷纷围拢过来。我拿出本子、笔,和他们边聊天边记录。近距离接触,发现他们真年轻啊,有人胡子还是绒毛状态呢。他们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湿透,青春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连续几天拼命抢险,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磨破了手掌、肩膀,但还是挑破血泡继续干,喊着口号,你追我赶。再看白马湖大堤,明显比原来高出大几十公分,绵延向前,看不到尽头。
八
市领导贾彬、朱克昌在县领导蒋进、冯国平等的陪同下,来到武警官兵的抢险现场进行慰问,然后换乘白马湖中的机帆船巡视大堤,由北向南,再由南向北,用时两三个小时。
中午时分,两条机帆船一前一后,行驶在白马湖上。辽阔的湖面上空,三三两两的水鸟在自由飞翔,大概它们也受不了太阳的暴晒,很快飞到树林中乘阴凉了。我们的机帆船无遮无挡,太阳把船面晒得发烫。领导们事先有准备,纷纷戴上草帽,我和夏建华找到船舱里两块布且作遮阳工具,身上的汗水晒干了成为盐霜。
“突突突突”,船尾柴油机运转的声音在白马湖上回荡。中午时分再加上酷热难当,船上的人都有点昏昏欲睡。在我们船上的山阳镇党委书记刁仁德生性幽默,开始讲段子,果然使大家提振了精神。
我看着前面一条船上的市县领导们,一个个威风凛凛地站立在船头,毫无倦意,不时指点白马湖湖堤在交谈。我不禁感叹道,领导们也不易啊。没料想,这句话引出刁仁德书记讲述伏太圩抢险的故事。他说,现在看湖堤安然无恙,几天前的那个晚上,伏太圩一段真是狂风恶浪、险情不断。要不是共产党员带头,突击队员冲锋在前,男女精壮劳力拼命,山阳的一大片区域就成汪洋了。
听了刁仁德书记生动的讲述,我心里波澜起伏。每到危急关头,总会有平民英雄站出来,为大家赴汤蹈火、在所不惜。他们平时和普通人一模一样,完成壮举后,又回归为普普通通的平凡人。
在山阳镇政府食堂简单吃了午饭,已经是下午接近三点了。市县领导没有休息,开会研判白马湖大堤的安全,得出的最终结论是,根据天气预报,大雨天气已经过去,以刚刚加固的湖堤,可以对付正常气候条件下的湖水浪击,武警官兵明天早晨开拔离宝。
我和夏建华听说明晨四点半武警官兵离开山阳,产生采访拍摄的想法。经电话汇报县广电站领导同意,我俩留在山阳过夜。
太阳落山了。山阳的同志各负其责忙于抗灾,我们也不好意思给他们添麻烦,决定当晚就睡在会议室的桌子上。一天奔波劳累,衣服上满是汗水结成的盐霜。就着室外的自来水,草草冲洗一番。没带换洗衣服,就赤膊穿个三角裤,把汗衫、短裤在水里撸一撸晾出去。哪知道,山阳的蚊子十分厉害,点了三盘蚊香也抵挡不了它们的进攻。我两手不停地拍打,头脑昏昏欲睡,折腾大半夜。也不知道睡没睡着,突然,外面有人喊,部队战士要上车了。我俩连忙起身,取下晾在室外的衣服穿上,带上摄像设备往外走。这时,天才蒙蒙亮。
来到大路口,远远看见山阳的老乡们三三两两地赶来送行,战士们穿过人群一一登车。我和夏建华不约而同地奔跑起来,气喘吁吁赶到军用卡车旁。他扛起摄像机,我手持话筒,开始采访战士和群众。还没说上几句话,我看见有抱着西瓜、提着大鹅的老乡奔跑过来,把手里的东西举向军用卡车的车厢里。我喊夏建华:快,先抓拍这里!夏建华反应敏捷,拍下了老乡把西瓜、大鹅往车里塞,战士们纷纷用手挡住的镜头。军民在车厢尾部几经谦让推还,军车启动了,开远了,老乡们还没散去,依然在挥手。
一回头,看见刁仁德书记站在路旁笑。他对我俩说:怎么样?刚才的场景拍上电视好看吧?我俩连连点头说:难得的画面。
回到县城,我说先回家刷牙、洗澡。夏建华说,我去把山阳送别子弟兵的画面上传省电视台。两天后的晚上,我看中央电视台新闻,见到了山阳百姓为抗洪救灾武警官兵送行的珍贵的历史镜头。这可能是宝应在还没有成立电视台的情况下,由中央电视台录用的第一条新闻画面。第二天,在宣传组办公室,夏建华说,省电视台反馈,宝应为武警官兵送行的画面,中央电视台采用了,可惜我没看到。我说,我看到了,大约只有三秒。
三秒,得来全是偶然,也是必然。
一天傍晚,蔡庆国扛着摄像设备到宣传组接受任务。明天凌晨,水泗将爆破泄洪,省市电视台都有记者在现场拍摄,宝应也要留下影像资料。我很希望再次派我到现场,可惜,因为县里作出安排,泄洪的消息由上级媒体报道,本县不报道,因此也就不用文字记者去现场了。
我很纳闷,怎么本县不报道呢?
事后才知道,当地百姓对破圩泄洪极其反对。水泗虽然水情很严重,但是,当地干部群众自发组织起来,保住了圩堤内的庄稼。听说要他们破圩,谁也想不通。据蔡庆国在现场得到的消息,村里干部做群众工作,不起作用。乡里干部下命令,你做不通工作,就你去破圩。他果真扛一把大锹去挖圩堤,群众听说后,敲锣示警,保卫圩堤。村干部走到哪里,群众跟踪到哪里。村干部没办法,当着大伙的面开始动手,才挖下第一锹,就被群众抬起来扔进河里。村干部湿漉漉地爬上岸,笑嘻嘻地说,这下好了,我好交差了。
我还纳闷,为什么非要水泗泄洪呢?
李广汉站长告诉我,水泗一带是宝应地势最凹的地方,历史上就是蓄水的大水缸。近十多年,这里围垦造田长水稻、荷藕,匡成许多圩田,圩田里排水保庄稼,就使该地区的蓄水功能严重丧失,造成东荡地区水位居高不下。长时间的高水位浸泡圩堤,会使东荡一带圩堤险象环生,急需破圩泄洪。
从蔡庆国拍回来的影像可以看到,水泗的一处圩堤在轰隆一声爆破后,洪水以近一米的落差流入广阔的圩田,很快淹没庄稼。站在圩堤上的老百姓,有几位妇女大哭着跌坐到地上,旁边大多数人都流下眼泪。
蔡庆国还执行过一次秘密拍摄任务。派他去,可能和他的当兵经历有关吧。
天气转晴后,宝应境内东荡的水位迟迟不降。按道理,宝应境内的水向东入海,有几天时间,水位一定下降。但是,这次不同以往,即使水泗泄洪也作用不大。据与东面邻县交界的宝应百姓反映,向东排水不畅,和邻县境内的几条河流打坝拦水有关。宝应方面得知情况,准备向上级反映,请求协调。但是,百姓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,需要得到证据。因此,县抗洪救灾指挥部要求宣传组派人前往侦察拍摄。
小分队乘船,傍晚出发,天亮才回来。据蔡庆国说,任务圆满完成,的确拍到证据。还说,他们接近邻县地界,就发现一路有当地群众护堤护坝。护堤护坝人看见来船,用手电照射,还盘问去哪里。小分队含糊其辞地回答,尽量靠近拦水坝,为蔡庆国拍摄争取机会。因为天黑,河岸上的人没有发现小分队的意图,不然很可能有麻烦。
小时候,看过一部样板戏叫《龙江颂》,反映在社会主义大家庭中,龙江百姓发扬风格,打坝拦水让自己受淹,也要为兄弟公社免受灾害。但是,眼前的现实让我清醒。在1991年里下河地区水利设施不能应对百年未遇洪涝灾害的情况下,各地保住自己的利益,也是人之常情。当然,后来在上级领导部门协调下,宝应的水位危机得到化解。
十二
抗洪救灾转入救灾防疫后,各地生产生活形势不再严峻,我也撤出宣传组回家重整家园。大水退去,铲除家中淤泥,开门窗吹风,用水泥护墙脚一米,粉刷墙壁等等,生活慢慢转入正轨。
一天,岳父吴钟云突然来电话,说县委要求,把抗洪救灾过程中拍摄的影像资料,编辑成电视片,宣传部领导经研究,撰写电视片解说词的任务由你来完成,你有什么想法?
话音刚落,我就产生一种兴奋。我喜欢做一些没做过的事,用个文词就是喜欢挑战自我。还有,县里领导经研究让我撰稿,那是多大的信任。我是一名年轻的高中语文教师,即使没干过的事也要尽全力干好,不能丢脸。我当即回答,我愿意试一试,写得不好,请领导提意见再修改。
我参加抗洪救灾指挥部宣传组工作,耳闻目睹了一些抗洪的人和事,但仅凭这些素材写电视片解说词还不够,还需要扩大素材收集面。我又在县广播站报道的消息中筛选典型事例,可是很快发现其中有些人和事不好用,因为当时没有留下他们的影像,没法制作电视片。最终只能从夏建华、蔡庆国拍摄的影像素材入手(这些历史镜头不好重拍,不能导演也不可导演),确定一个主题,围绕主题构思全篇。
当时我就想,要是抗灾斗争一开始就成立专门的纪录片摄制组就好了。不过,我很快又嘲笑自己,天灾来得那么突然,抗灾又是那样紧迫,设备条件还十分简陋,怎么可能让你有计划地去拍摄,能留下一些当时的影像故事就是万幸了。
在白马湖上听刁仁德书记讲的伏太圩的故事也没有影像,可是我舍不得放弃。要是放弃了,就看不出抗灾斗争的悲壮和险峻了。怎么办?和夏建华商量后,决定采用先由刁仁德书记讲述,然后转入浊浪排空等空镜头渲染氛围的办法,虽然不能还原当时真实的场景,但多少也能透露出伏太圩干部群众抗洪抢险的奋斗精神。只能这样了。
初稿出来,交宣传部领导审阅,总体肯定,个别地方做了修改,尤其是标题,改为《团结协作战洪涝》。解说词通过。其实,我心里还有点不满意,觉得标题太土,但能够通过真是太好了。
几经奔波,几经熬夜,几经思虑,几经摸索。由张磊撰稿,夏建华、蔡庆国拍摄,吴黎宁播音,夏建华、张磊制作的宝应第一部电视专题片诞生了。一经播出,轰动城乡。
十三
一天,李广汉站长像似开玩笑地问我,你是我们广电站的女婿(县广电站播音员吴黎宁即我家吴老师),想不想成为我们广电站的职工?当时,我正和夏建华在制作专题片,忙得浑身是劲,立即回答道,好呀!但是,从教师队伍要人很困难啊。李站长笑而不答。
十多天后,县广电站樊惠安副站长找我说,今年,你们宝中要建学生宿舍楼吧?
是的。
宿舍楼建起来,将挡住我们电视卫星接受天线(当时宝中和县广电站一墙之隔),我们只能把天线设备搬到我们微波机房楼的楼顶上,这需要花费几十万元。县政府华占全副县长将为这事进行协调。我们想借此机会,向宝中提出调你来广电站工作,你看怎样?
我明白,县广电站真的要我。我爽快地回答,谢谢!
1991年8月底,宝中新学期即将开始,而我却到县文教局上班了。因为教师出系统太难,我前面还有好些人在排队等着出去呢,文教局领导安排我先在局里落脚。
从此,我离开了我的学生们,离开了教学一线,直至离开教师队伍。再经过宝中门口,我经常会下意识地回望我曾经上课的教学楼顶楼的教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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